【王杰希中心】摸摸脑壳
*王杰希单人向，无cp
*杰希生日快乐！！我永远喜欢王杰希！！
王杰希走的那天，天气还不错。
之前就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没有多余的需要带走，留下一张账号卡，两手空空。
高英杰送他到了俱乐部门口，王杰希说不用送了，小高队长眼圈一红，没忍住抽了下鼻子。王杰希看得哭笑不得，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掌心搭上高英杰的头顶，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
大概是没想过向来严肃的队长会有这样的动作，高英杰抬起头，似乎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王杰希也愣了一下。
他眯着眼睛，抬头看向前面，能够轻而易举地看见俱乐部的大楼上微草队徽的标志，这种感觉有点新奇，因为他很少站在现在这个位置来打量整个俱乐部。时间线往前拉一点，往前几年、再往前几年，他大概站在和高英杰现在同样的一处，注视着他的前辈。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比现在的小队长更擅长控制情绪，全程都保持着足够可靠稳重、并不太少年气的模样。
微草从来没有改变过，也一直都在改变。
“英杰也要加油啊，给微草多拿几个冠军回来。”王杰希收回手，难得朝他笑了笑。
微草的那位魔术师很少这么笑。
他向来严肃冷淡，不论处于什么地位，身上都带着浑然天成的压制感，即便队员们都知道他的性格算好，却也不敢在平日里来招惹他。
高英杰应了一声。
王杰希神色温和地注视前方，他像是在看高英杰，又像是在透过高英杰在看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最后笑着叹了口气，仿佛只是一位普通的前辈在开玩笑时提点后辈的随口闲聊：“微草以后就是你们的了。”
在几年前——王杰希想，是谁这么告诉自己来着的。
他们当时是否也是和自己同样的心态，是否也是，和自己同样的表情。王杰希回忆了好半天，朝高英杰告别后，转身向前走去。
他的身后是光，身前也是。
前辈们当时还说了什么——王杰希垂下眉眼，轻轻拨弄了一下左手腕上的表带，又恢复成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模样。
前辈们还说了什么，
他也忘记了。
现在想起来，王杰希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
久到仿佛他抱着课本站在父母身前，平铺直叙地说出那句“我想去”，还是在不久之前。好像只要他再一睁眼，自己依旧站在规模并不大的俱乐部前、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天生反骨的少年。
王杰希对于微草训练营的记忆更多的是在自己接任微草队长的后来，他需要抽出时间去看训练生的成绩、去进行指导并判断是否有能够纳入战队的孩子。
其实认真来看，他的年龄也和练营里的小孩儿们差不多大，却平白无故像是比那些孩子年长了一辈。
王杰希刚刚出道的时候，队伍里八九成都是他的前辈。前辈们大都脾气很好，即使头上压了一个年轻的小队长，也没有任何不愿意的心思，反而会时常来帮他的忙，就算在某些事情上没法替他分担什么，也永远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看着他慢慢成长到足够背负起整个微草。
林杰走的那天，天气很好。
王杰希和方士谦送他到了俱乐部门口——那时候的微草还不比现在，大门也比较简陋。方士谦还在闹别扭，尽管理智上早就认同了王杰希，偏偏还要保留最后那点儿任性，有事没有就恶声恶气地怼他两句，就连当天，都还趁林杰看不见暗地里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
——林杰不可能没看见。
最初劝了两句，大概摸清了方士谦究竟是什么脾气，知道不会出什么大事，林杰也就随他们去了。
比起少年老成的王杰希，那时候的方士谦看起来显然更符合年龄，眼睛红了一圈，气呼呼地鼓着脸，没有说话。
最后林杰哭笑不得地叹息一声，伸手揉上他们两个的脑袋，温声道：“士谦和杰希也要加油啊，以后给微草拿个冠军回来。”
方士谦闷闷地应了句好，那时的王杰希还不高，需要稍微抬下视线，才能刚好对上林杰的眼神。他看见林杰身后的太阳，阳光洒下来，落了他们一身。
王杰希向来早熟，其实并不太适应前辈突如其来的、像是对待家里的小孩子一样的亲近，甚至有片刻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作何反应。林杰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眉眼弯弯，又在他的头上揉了两下。
他说了句什么，王杰希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外界对王杰希本人的评价，除开魔术师打法的奇诡和变幻莫测，所用到的形容词往往都是严肃、冷漠甚至刻板，他仿佛永远波澜不惊胜券在握，不论何时都从容镇定的眼神无端透出一点凉薄和不近人情。
这位微草队长并不好相处。
所有人都这么说。
无意间听得久了，就连王杰希自己都快忘记，在不久之前——不久之前，他好像还在和他的前辈吵架，对方被自己气得在原地打转，最后恼羞成怒地抬高声音，骂他，“王杰希，你怎么这么幼稚！”。
就算是在方士谦终于不闹别扭的后来那几年，他们的争执也从未停下。
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普通的、关系亲近的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就算是对外已经足够冷淡严肃的王杰希，也会当着方士谦的面，一字一顿地强调：“绝交半个小时。”
方士谦气得拿枕头劈头盖脸捂上他的脑门儿。
微草的队规是王杰希亲口定的，包括但不限于门禁和不允许养宠物，甚至专门罗列了好几条针对方士谦，又被方士谦格外不甘心地在后面补充“请队长以身作则”。
理亏的王杰希抄起文件拍他脸上。
队里的小孩儿闲不住，总会在门禁后偷偷翻墙溜出去吃夜宵，被王杰希一抓一个准，久而久之，队内就开始流传整个俱乐部都在队长的严密监控之下，哪怕袁柏清哽咽着求饶“队长您收了您的神通吧！”，深藏功与名的王杰希也只是挑了下眉，让他们早点洗漱休息。
一群小兔崽子，他们翻墙的那几块地儿还是他当年跟方士谦踩出来的呢。
等方士谦两冠一亚功成身退，原本的庆祝宴到后来，一群队员就开始又哭又笑。袁柏清冲着方士谦哭得呜呜的，真情实感地嚎师父我不能没有你我一点都不想追着队长奶，听得方士谦哈哈大笑，笑完了拿胳膊肘捅捅王杰希，怂恿道：“你放心，看在咱俩这么几年交情的份上，你要是想哭的话我最多摄影留念，发誓绝对不po上微博！”
王杰希斜他一眼，意思是我信你个鬼。
治疗之神早就不再是最开始还格外幼稚地跟队长闹别扭的小少年，他留下两张账号卡，像是林杰当年离开的那样，等王杰希一路把他送到俱乐部门口，就说不用送了。
王杰希稍微偏了下脑袋，似乎觉得他们两人站在这里面对面的动作实在过于奇怪，没有接话。
方士谦咋咋呼呼地说了一通，话里半真半假，一会儿撩拨两句一会儿又悄悄安慰他，最后像是要报复这几年遭受的欺压，一把卡住王杰希的脖子，伸手恶狠狠地揉乱了他的头发。
“要继续带着微草拿冠军啊，要是我一走你就丢人的话之前几年比赛简直白打了，”方士谦说了两句，嘴上没个把，又开始飘，“你怎么天天熬夜还没有秃——”
王杰希一肘子撞过去，反过去捏住这位前辈的脖子，在他的脑袋上私报公仇乱揉一气。
方士谦气得鼓起腮帮子，神色又软下去，眼神奇异地温柔了起来，轻声说了句什么。
在方士谦离开之后，被邓复升抽走了手上端着的可乐，王杰希才隐约意识到，现在的微草，似乎——自己似乎变成了真正的前辈。
他不再是最初偶尔会被前辈们调侃的那个“小队长”。
队里已经没有他的前辈了。
然而繁忙的事务并没有留给王杰希多余的时间用来伤春悲秋，他的日常排得密不透风，尽管偶尔邓复升或者经理都会劝他一句不用这么辛苦，他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任何不对。
不管是最初为了团队封印魔术师打法，还是在后来全明星上不动声色的退让，王杰希向来把这些视为理所当然，他必须先是微草的队长，其次再是他自己。那些不必要的任性锋利全部被按捺住，微草的王杰希永远高高在上又稳操胜券，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不会暴露一丁点儿的脆弱和软肋。
他一个人扛起了微草，并且坚不可摧。
邓复升的离开其实并没有引起过分的关注，他不像是微草的第一任队长或者治疗之神，更接近只是选择离开荣耀、回归生活的普通人，大部分职业选手都是如此。
直到邓复升笑着说：“队长以后也不能总是喝可乐啊。”
王杰希突然惊觉——微草不止自己一个人，却又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十八岁的王杰希带着所有年少轻狂撞碎南墙的自负骄矜走进微草，出道则技惊四座一战封神，那些亲眼目睹着他一步步走来的前辈们却早在风起云涌时逐渐退场，只留下了一位真正强大起来的微草队长。
失去那些见证过他所有的骄傲和狼狈的前辈们，他就成了一段辉煌的神话。
后人记住了哪怕并未亲眼见过的、魔术师的传说，背着书包踏进微草的青涩少年永远被封锁在了那个已经无人知晓的、王杰希的十八岁。
说不上悲哀，只是有点感慨。
王杰希都记不清自己当时究竟是什么想法，他似乎是本能般地抬起手，学着林杰、学着方士谦，像是个更加年长的前辈，揉了把邓复升的脑袋。他说：“祝你好运。”
和他同一赛季出道的邓复升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到，他们早在无意间认可了魔术师的资历和地位，邓复升却还记得在那几年前，第一次站在比赛场上，神色冷淡却格外傲慢般的同龄人。
少年天才总有傲慢的资本，尽管现在已经学会了收敛利爪。
于是邓复升笑了笑：“队长也是。”
王杰希能够猜到高英杰还站在原地，但他没有回头，就像当年的林杰和方士谦那样。
林杰临走时分别揉了把他和方士谦的脑袋，说：“微草以后就是你们的了。”
方士谦离开前也说：“王杰希，微草以后就是你的啦。”
现在终于轮到他把这句话留给了高英杰。
——微草一直在改变，也从未改变。
他摊开手掌，接了满手的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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