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茶笺

背景和头像是朋友画的自设表情包

【伽小】粉色糖果

 *大概接轨原作


     “小心在找什么吗?”

  拉着家里所有小孩儿出门大采购的宅博士转头看站在零食柜前的小心,有点儿奇怪这个应该去看魔方的孩子怎么站在了开心应该在的地方,艰难地放下桃子姐姐的海报走过去问他。

  小心回答他:“糖。”

  “什么糖?”就连另外几个孩子都有些好奇地走过来问他。

  小心有点低血糖。

  但是小心不喜欢吃糖。

  

  这个年龄的孩子似乎都在从各个不同的方面来表示自己的成熟,就像女孩儿们开始偷偷用着母亲的口红眉笔,男孩子则开始向往父亲挂在衣柜里的西装。

  他们不再和幼时一样沉迷于粉色与糖果,那些柔软稚嫩的东西被限制在了记忆里。

  最开始伽罗也是这么解读小心的爱好的。

  他便习惯性地、在战斗结束的休息时间里就着银色锡箔纸的存在将刻意挑选的黑巧克力从中掰成两段,再打开那层包装,一半喂进小心的嘴里一半自己吃掉。

  伽罗并不喜欢巧克力。

  他尝试的挫折与痛苦太多了,没必要再去食物的口味上折磨一下自己。但他也不怎么偏好甜食,他这个年龄的男人——遑论他曾是一名奔波战场的军人,早已过了迷恋甜品的阶段,也不是迟暮的老人会陷入甜美的回忆——何况军营里也没有那么好的条件给战士们提供午后甜点,即使他是一名上将。

  伽罗无所谓甜苦,说白了只是不在意,他不在意这样一点不值得提起的爱好,更不在意他自己。

  甜心曾经拉着宅家人去电影院看最新的电影,不是她一贯偏好的、让伽罗都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小心去的、惊悚且诡异的影片,是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偏爱的带点儿感伤的感情电影。在整部剧的高潮部分,小心面无表情、又莫名其妙地看着抱着一桶爆米花的甜心鼓着腮帮子、咔嚓咔嚓地咬薯片——一副很专注吃东西没被剧情影响的假象。

  可是眼泪都掉到爆米花里了啊。

  两个成年男人倒是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宅博士在进度条到达此处的前五分钟就焦灼且绝望地关闭了手机上有关桃子姐姐的页面,从自己的上衣兜开始差点儿到开心花心他们身上去摸纸巾,最后还是伽罗在其余人迷茫的眼神中无比郑重地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包纸巾交给了宅博士。

  其他的孩子们慢慢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不过甜心到底不是过于多愁善感的小姑娘,有宅博士安抚也就差不多,他们再多说两句还指不定被甜心恼羞成怒地教训。

  可是小心还是不懂。

  为什么会这样呢。伽罗有点苦恼地想。虽然小心的确不善交际,但也绝对不是个情商低的孩子,那种茫然的神色与其说他是在这方面一片空白倒不如说他对此不愿接受。

  “把自己那么多情绪都给一个人不会很傻吗。”小心坐在伽罗对面,指尖捏着勺柄处的樱花形状搅动着咖啡表面不知是用牛奶还是别的所绘制出的精致花纹。

  伽罗有些无奈,却又有些了然。

  少年老成。他嗤笑着这份感情的幼稚且危险,不过是尚未经历不知其中感受。

  伽罗用漂亮的银质餐具轻轻巧巧地插入柔软的面包,又像是顺着奶油柔滑的表面在制作得乖巧的蛋糕一角留下个并不影响美观的圆滑缺口。他微笑着把勺子送到小心唇边,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样的温柔,却又分明带了些许戏谑的神色:“来,张口。”

  没经历过也好,不知酸涩不知苦痛。伽罗看着虽然不反感但同样也不喜欢奶油的黏稠甜腻却仍旧乖乖张口吃下去的小心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脑子里响起的疲惫沉重的声音像是他正陷入一个灰暗梦境时的冷冰冰的警告声。不然等到沦陷其中、作茧自缚——无药可救。

  他可舍不得几乎可以算他一手带大的孩子遭遇这种事情。

  

  “透明的硬糖。”小心似乎在组织措辞,皱着眉告诉家人们,“五角星,粉红色。”

  没有在购物中心找到想要的糖果的小心失望地回了家,他整理好床头摆放着的他和伽罗的合照,犹豫了一下拉开伽罗的抽屉,在满抽屉的糖果中挑出一颗粉色的来。

  乱动别人的东西会不会不太好。

  小心胡乱想着,拆开了包装纸。

  

  ——他可舍不得。

  伽罗一手支着脑袋,将这件事压下不提,却在心头记了一笔。

  越来越操心,简直像是变成了第二个宅博士一样,除了担心孩子在日常战斗中是否会受伤之外,还要操心这个孩子的恋爱问题感情纠葛。伽罗这样点评自己。他们都不是固守的成年人,在这方面自然不会去限制小孩的自由,但是不限制也不等于不担心。——虽然早早发觉此事的花心先一步替博士扫视了自家的兄弟姐妹,确定家长瞎操心后又安安心心照起了镜子。

  小心倒不知道伽罗背着自己想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巧克力没了。——这个没了不是只伽罗忘了准备,而是……

  小心面无表情地捏起伽罗掌心里的一颗五角星形状的、粉红色的糖果。

  倒不是小心有什么放飞的少女心偏好粉红色,也不是伽罗手心里只有这一种——用个矫情的词就是不管小心做什么,伽罗都会相应有着一种“陪伴”的姿态,就像是当初对半分的巧克力。

  但是另一颗七彩的小心真不想去尝试。

  “这是什么?”小心微微抬了点儿头问伽罗——伽罗比他高得不少,也至于伽罗和小心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会稍稍低下头,免得小心一直抬着头后颈也不舒服。

  “身高”这个让花心恨不得天天拿着仪器精准计量的东西放在这对搭档身上算是一个完全不用上心的问题,伽罗可不会跟小心专门挑衅花心一样去招惹小孩儿,小心也不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指不定他以后比伽罗还高。

  “糖果啊。”伽罗包裹住自己掌心里的那颗七彩糖果,去接过小心指尖的东西,打开粉粉嫩嫩的包装——五角星形状的透明硬糖还是带着梦幻柔软的粉红色——或许是甜心喜欢的那种。

  小心麻木不仁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主动把伽罗指尖的糖果叼了过来。

  小心并不善于表达,一时半会儿无法找出合适的措辞来形容伽罗刚刚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就是伽罗惯常所看着他的带着温柔包容的、并不符合他作为一个冷硬狠绝的上将的眼神。最后小心只能想,伽罗的眼睛里,也有那些星星。

  星星糖和巧克力的味道并不一样,就跟看到的那样,是坚硬的、却带着像花一样的香味,甜蜜却不黏腻的味道,却一直在舌尖刺激着味蕾。

  小心觉得自己喜欢这个糖果。

  

  “……”

  过于甜腻的味道突然充斥了整个口腔,化掉的糖水流进没有丝毫防备的食道。

  小心捂着喉咙咳嗽起来。

  

  “把自己那么多情绪交给一个人不会很傻吗。”

  小心曾这样回答过伽罗。

  伽罗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那是你还没经历过啊。”伽罗一只手撑着脑袋,眉眼弯弯地点评他,捏着勺柄喂了他一口蛋糕。小心乖乖张口吃下,又被甜味刺激得喝了一大半的咖啡,他当时有些疑惑,但也没反驳。

  他想伽罗说的可能是对的。

  伽罗几乎都是对的。

  近乎盲目的相信与依赖说到底还是带着孩子的任性——那是年轻的少年们独有的权利,不计较得失与阴谋,单纯地“我觉得”“我相信”便足以解释他们的一切举动。

  包括去保护一个疑似通敌的嫌疑人。

  小心从来没有怀疑过伽罗。

  为什么要怀疑伽罗想要害他们呢。

  小心看着那些人或惶恐或愤怒的神情面目冷淡地、却又奇怪疑惑地想。如果伽罗想要害他的话,他留给伽罗的破绽太多了。

  伽罗掌厨的时候可以下毒,替他把有些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的时候可以掐断他的脖子,把还没睡醒的他按在梳妆镜前打理的时候——多简单,那个微微蹲着的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的男人,稍稍一动,就可以咬断他的颈动脉了吧。

  小心很喜欢看伽罗面对自己时那种——是独独属于他的那种纵容又无奈的笑。

  于是他看见那个男人徒手抓住了刺入胸腔的长刀,飞溅的血液洒在被伽罗护在身后的自己的半张脸上的同时,伽罗回头朝他露出的,同样无奈且温柔的笑容。

  就像是伽罗说的那样,只是小心没有经历过。

  那些没有经历过的情绪如同恶魔的利爪掐住了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漆黑的指甲刺穿了脆弱的血肉,破碎的心脏宛如伽罗曾在哪个午后坐在阳光里替小心拿着叉子分割的甜点那样从锋利的边缘处挣扎着滑开——整齐漂亮的形状,只是没办法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小心问:把自己的情绪交给一个人不会很傻吗?

  伽罗说:因为你没有经历过啊。

  从未经历过的守护者跪在地上,向来克制的情绪瞬间崩溃,他握着搭档最后留下的墨镜,把那些陌生却强烈到快要让他溺亡的爱恨化作喉间声嘶力竭的哭嚎。

  

  “小心?”看着推开门出来的小心外面的人都愣了一下,吃糖还被呛住的小心没来得及和家里人打招呼,径自去拿杯子喝水。

  开心大概想逗他高兴,从自己一大堆零食中拎出一大袋的黑巧克力:“小心要吗!”

  小心搁下水杯,沉了眸子望着开心,像是叹了口气般放松了紧绷的肩膀,然后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吃黑巧克力。

  巧克力也好甜点也罢,包括那颗粉红色的五角星,小心都不喜欢吃。

  从来都不喜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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